尹克恂:15岁的“地下党”

作者:尹惠英 2016-09-12 09:47:18

11-07-01 11:13   金黔在线-贵州都市报

尹克恂今年90高龄,早年从贵阳市党史研究室退休。

  在贵阳市一医的老干病房见到尹老时,他正戴着老花镜专心致志地看当天的《环球时报》。老人说,从事地下党工作至今,他每天雷打不动的事情就是读书和看报。

  从事地下工作期间,尹克恂在枪林弹雨中走过;在国民党的战俘营里熬过了非人生活的3年……

  抗日救亡15岁参与中共地下党活动

  1922年10月,尹克恂出生于贵阳。1936年春,考进贵阳中学。也就是在这里,他的人生翻开了新的一页。

  当时,尹克恂的堂姐尹素坚是中共地下工作者,她家还是党的秘密联络点之一。在堂姐的指引下,尹克恂和同学成立了读书小组,学习一些进步书籍,并参加学联,组织示威游行和集会,宣传革命。

  1937年,15岁的尹克恂开始参与地下党的活动。1938年7月,由于工作需要,尹克恂化装到郎岱东北60余里的山区任教员。

  担心年轻的娃娃头难以受人尊敬,组织上煞费苦心地给尹克恂找来长衫,还教他一些农村的风俗习惯,又虚报了4岁的年龄。上完课后,尹克恂就撰写稿件,编写《郎岱民先队报》宣传抗日。

  1939年2月,贵阳被日机狂轰滥炸,尹克恂便告别郎岱回到贵阳。时任省工委委员的秦天真约他见面,表扬了他的工作,并建议他返校至少把初中读完。

  刚回到学校,因“已经经过斗争考验,不需要预备期”,尹克恂便直接入党。初中毕业后,连毕业证书都还没拿到,秦天真便派他化名尹伯英去黔西县开展工作,以城区一小教师的身份为掩护,在黔西抗日救亡。

  撤离路上太平县里不太平

  1940年,尹克恂接到打入国民党机要部门同志的通报,他被列入黑名单需立即疏散。10月11日,由重庆驶经贵阳再转桂林到皖南的一辆军车,载着尹克恂远离贵阳。

  为了安全,出发时,尹克恂藏在车厢底角,上面罩着行李和篷布。车过图云关,从行李堆中爬出来时,看见晴朗的天空,苍翠的树木,尹克恂不禁感慨:千里征程,开始了。

  离开桂林后,日行三四百里,早行夜宿,宿处选村前寨尾,进出都巧妙地避开检查站,一路还算平静。行经太平县,却碰上国民党宪兵检查,一千多册《联共(布)党史简明教程》引起了检查者的注意。

  对峙中,驾驶员使了个眼色,大家迅速爬上车厢。车子突然启动,等检查者察觉时,车轮已转了几十圈,后面响起一连串枪声,这是到达新四军军部前的一个小插曲。事后回忆,尹克恂说,太平县里并不太平哪。

  人生第一战弹尽粮绝被俘虏

  进了新四军后,尹克恂又开始了全新的生活。

  天没亮,一声哨音,翻身坐起,几分钟后集合报数。尹克恂开始了棉衣当枕头,步枪紧挨身子,子弹垫在脑后的日子。

  第一次站岗放哨,在漆黑的夜里,眼睛盯着深不可测的远方,周围树木簌簌作响,宛如沙沙走动的脚步声,屏息、凝神,尹克恂的心头充满着一触即发的战斗激情。

  第一次演习攻防对抗,持枪猫腰朝山头冲去,班长矫健的身姿,跳跃的步伐,不断闪现在尹克恂的前方。跟上!跟上!尽管呼吸急促,两脚发软,也一定要跟上,尹克恂这样告诉自己。“好样的,占领有利地形才能保护自己,杀伤敌人。”指导员说。

  部队离开皖南,转向苏皖北部。1941年元月9日,尹克恂打出了自己的“第一仗”。黄昏,部队爬上陡峻的石岭,前进路上受到国民党部队四十师、五十二师的拦击。由于指挥失当,造成部队在山谷中来回折腾。

  战斗打响5天后,饭袋空了,子弹袋也快空了,但大家还是要空着肚子对付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。

  13日傍晚,东西两路敌人,由山头压进村子,房舍燃起一片火光。望着那些像蝗虫一样飞舞的光弹,尹克恂说当时自己心头没有恐惧没有忧伤,只有一种自觉战斗的冲动。

  枪声就是命令,灰军服就是标志,在纵横交错的绿色光弹里,尹克恂跨过战友的尸体,抢占了山头。

  2天没有吃饭,没有喝水,嘴唇干裂,心头冒火,坐下就没有力气站起来。“但是,革命的意志和信念,让我们穿过了层层封锁。”尹克恂说。

  然而,也就是在这里,在距之3里地外的另一场战斗中,尹克恂和几位同志被国民党的官兵俘虏了。

  闯鬼门关上尧集中营被关3年

  被俘后,从安徽向浙西、赣东,尹克恂被关进了上尧周田村集中营。一间大约9平方米的通铺,要挤上10来个人。一人翻身,个个惊动。

  平常,众人还要搞“军事训练”,主要项目是立正、稍息、齐步和跑步。集中营的跑步便是惩罚。

  1941年冬,一个下雪的早晨,国民党某队队长到寝室训话。

  空心薄袄裹不住饥寒,有难友冻得瑟瑟发抖,这名外号叫“阎王”的曾姓队长冷笑一声,叫大家集合整队,卸装,光着身子无休止地跑。人人跑得晕头转向,直到几位年长的难友倒下,才停了下来。

  大家还要做“特别操”,所谓“特别操”即是一种特别的惩罚形式。

  第一种,“三点成一线”。被处罚者直挺挺靠墙站着,后脑勺、屁股和脚跟紧贴土墙成一条直线,稍有弯曲,就是一顿拳脚;

  第二种,“两腿半分弯”。即岔开双腿,脚跟离地,两腿弯曲,上体挺直,两臂向上屈伸,几分钟后保持不了姿势,又是一顿拳脚;

  第三种,“三步一跪下,五步一卧倒”,由小特务发令,跪下、卧倒;卧倒、跪下。刚站起来,又趴下去,被罚者常常被打得头晕眼花,伤痕累累。

  日常生活中,以所谓“迅速”为名,编排着种种戏弄。规定几分钟洗脸,忙不迭的跑到水沟边,不管是否沾到水,哨音一响就集合;规定几分钟吃饭,不管饭中是否有沙石谷稗,把饭直接咽下去,哨音一响都得放碗;规定几分钟集体大便,不管有无蹲位,是否拉得出,哨音一响都要出厕所。

  一次,“曾阎王”发现有位难友从碗里选出一块石子,便抓起一把石砂扔进饭箩,强迫大家把石砂统统吃下去。

  尹克恂曾在乱棒挥打中晕死过去。由于是在寒风中脱光衣服挨的打,尹克恂被抬回寝室后,就一病不起,大小便都撒在床上,终于被送到被称为“鬼门关”的医务室。

  尹克恂说,说来也奇怪,在难友医师的护理下,经过大家捐钱买红糖、白酒煎服,竟然止住了日泄数十次的痢疾。直到熬到堂姐夫来保释,终于结束了将近3年的炼狱风波。


作者: 本报记者 黄桂花  编辑: 李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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